第16章 掉马甲

秋露笑着问繁锦：“你要跟我坦白什么？你该不会是敌特吧！”

  繁锦被秋露的脑洞逗笑了，“怎么可能？你先吃，吃完我跟你说。”

  “哎呀，繁锦，你搞得我好忐忑呀，到底什么事？”

  繁锦摸了摸秋露的头，“该忐忑的是我。秋老师能不能先给个免死金牌？别给我一刀致命行不。”

  秋露被繁锦吊起了胃口，“到底什么事啊？”

  “你先保证，我跟你说了之后能拉黑我。”

  “行行行。保证不拉黑你，你说。”

  繁锦搓了搓手，缓缓说道：“那个……过完年回B城之后，不是说好要请你吃饭的嘛，初八那天我就让戚岩给你打电话，结果打不通，然后他翻出你的微博看了下，说你去悉尼了。然后我就凭着看了一眼但图片，在微博上找到了你的大号。”

  秋露有点震惊，问道：“这意思是还知道我小号呢？”

  繁锦点了点头，“我刚开始也就是默默关注，但后来我跟你告白，你把我微信拉黑了，手机也拉黑了，我能了解到你的信息的渠道就只有微博了。然后我没事就翻你的微博，知道了莫菲的微博叫“就是爱吃火锅”，在然后，我就去翻她的主页，想看看你俩有什么互动，然后看到她跟“喵喵爱吃鱼”互动频繁，起初我点进去喵喵爱吃鱼的账号的时候，我也没在意，随意翻了翻，正准备关掉的时候，看到莫菲有一条回复说：露露这本写得好。然后我就知道那是你的小号了。“

  秋露拿手捂着脸，“不是，繁锦你真的不用忙的吗？”

  繁锦拉过来秋露捂着脸的那只手，“我挺忙的呀，但我不是失眠嘛。”

  秋露叹了口气，“好吧。就这？坦白完了？”

  繁锦怯怯地说：“还没……我实在想跟你说话，然后就把微博名改了，还跟你聊了很久。”

  秋露突然反应过来繁锦是要跟他坦白什么了。

  “繁锦，你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蒹葭苍苍！”

  繁锦弱弱点了点头，“秋老师，你没生气吧。”

  秋露无奈地笑了笑，“没有，我就是纳闷，我到现在都纳闷这个杀猪盘怎么不跟我说钱的事呢？”

  繁锦也笑了，“你好意思说，我每天练琴给你弹琴，你还把我当傻猪盘，我要被你笑死了。”

  秋露琢磨了会，繁锦的微博名是新改的，叫蒹葭苍苍，自己的大号微博名叫白露为霜，按照繁锦这起名的方法，他问道：“你别跟我说在我更文网站上给我打赏了很多的那个呦呦鹿鸣也是你！”

  繁锦再次弱弱地点了点头。

  “那个祯祯正正谁谁呀？你是不是认识？我看他的评论好多你都回复了。”

  “那是我原来的一个学生，我不是之前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学生失眠很严重嘛，就是她，她有双向障碍，在郁期失眠特别严重，在她最严重的时候，我经常跟她语音通话，她说我的声音能让她感觉好一些，所以我就给她读书。她现在情况好多了，在国外读书。”

  繁锦摸了摸秋露的脑袋，“我们秋老师怎么这么好。走吧，带你去看我的书房。”

  繁锦牵着秋露，带他去了书房。

  一进门就看到了那架钢琴。秋露问繁锦，“你是怕我看到钢琴认出来？”

  “对呀。”

  秋露抿嘴一笑，“那应该不会，天下的钢琴都长一样，而且你也只录了钢琴键，看不到其他的地方。”

  “那我可不是得小心点呀，万一你哪天发现了，觉得我骗了你了，那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  秋露笑着看繁锦的书架，除了《荒原狼》，《耶路撒冷三千年》，《文学回忆录》，《希腊神话》，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之外，满满一书架都是关于药学对着作，有半面墙的书是英文的。

  秋露内心是感动的，他能深切地感受到，繁锦对他是很上心的。

  “繁锦，其实你不用为了我去看那些“没用”的书。”

  繁锦捏了捏秋露的手，“‘没用’的东西最滋养灵魂。”

  秋露拍手叫好，“这句话说的真好！”

  繁锦嘴角上扬，拉着秋露坐到了琴凳上。

  “我其实不碰钢琴很多年了，我在学琴的十几年里，跟我妈矛盾重重，但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弹钢琴，只是为了反抗她。她是个很强势的人，所以那么多年练琴积累的怨气，我不敢跟她正面冲突，所以只好软抵抗，她不是想让我弹琴弹的好吗？我可以有那个技术，但就压根不碰琴。”

  秋露随意压了一个琴键，那个音一直在绵延。

  “我小时候很羡慕那些会乐器的同学，但是我们家没那个经济条件，买不起琴，也请不起老师，所以小时候不愿意练琴的繁锦也是我羡慕的对象啊。”

  繁锦把双手放到了琴键上，“我可以教你弹啊，弹个简单的流行曲还是很容易的。你记不记得我发给你第一首曲子是什么？”

  “好像是祝酒歌吧。”

  繁锦点了点头，“我看到的你的第一条微博，就是你拿着一张茶花女但票，在悉尼歌剧院前面拍的。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你熟络起来，所以才想把钢琴搬过来。哎，我每天苦心练习，某人却把我当杀猪盘。”

  秋露笑着说：“我要是当时知道蒹葭苍苍是你，那你的待遇可能还不及杀猪盘呢。”

  繁锦无奈地摇了摇头，“我真的太不容易了。”

  随即弹起了《祝酒歌》，弹完问秋露，“你还想听什么？”

  “《小星星变奏曲》”

  繁锦翻找了一下乐谱，找到之后，坐正，看着秋露笑了一下，然后开始弹奏。

  繁锦弹了几首，然后问秋露，“要不要学？繁老师很厉害的。”

  秋露笑着说，“还是算了吧，我可笨了，别回头把繁老师气死了。”

  “怎么会？”

  “真的，估计等你发现我那么笨，就没现在这么喜欢我了。”

  繁锦很具象的感受到了秋露说的他是因为自卑。他的秋老师自卑又胆小，但他亮出肚皮给自己看。

  繁锦凑近秋露，低声跟他说：“秋老师，我想抱你可以吗？”

  秋露点了点头，他好像根本没办法拒绝繁锦的任何要求。

  繁锦紧紧把秋老师抱到了怀里，“我们秋老师不笨，可能会有你不擅长的领域，但是我们秋老师不笨。”

  秋露笑着说：“真的，我真的挺笨的，我就记得小时候，数学老师讲题，她就提了一嘴关键，戚岩就明白了，可是她给我讲两三遍，我还是听地云里雾里。”

  繁锦拍了拍秋露的脑袋，“那也只能说明我们秋老师不擅长数学，就像我不擅长交朋友是一样的。”

  “可是我跟你接触下来，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很会交朋友的人啊，细心也贴心，除了刚开始觉得你有点讨厌之外，就一直觉得你很好啊。”

  “对呀，你一开始也觉得我讨厌啊，至于其他人，我也不会像对你一样，他们也不会像你一样给我一个互相了解的契机。就明明不喜欢我，但还要我请客吃饭，帮他们买东西。我其实不在意钱不钱的，只是不喜欢被当冤大头。”

  秋露点了点头，“你说过，只有齐铭会请你喝饮料，所以你才跟他做好朋友的。”

  “对呀，你看，我跟你讲过一次的话，你就记得了啊，可是有的人，某一件事你跟他说很多次，他都没印象。”

  “你是说萧然吗？”

  繁锦顿了一下，其实他说的不只萧然，很多人都这样。但他觉得秋露其实挺在意这个的。于是他松开了怀抱，看着秋露的眼睛。

  “秋老师，我跟萧然在遇到你之前很久，就已经结束了。无论遇到或没遇到你，我都不会回头了。萧然和我其实并不适合，他喜欢热闹，我喜欢安静，他喜欢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他，所以他即使知道自己有男朋友，也知道对方对他有意思，他还是会跟对方保持暧昧的关系。他喜欢新鲜，我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个挺喜欢的玩具吧，但他不会为了这个玩具，停止买其他玩具，也不会为了我这个玩具，把其他玩具都丢掉。所以他经常会走神，遇到一个很新鲜的人，就会觉得我太无趣了，于是要跟我分开，然后等他对新鲜劲过去了，又会回来找我。我反思过我在那段感情里的问题，大概因为我小时候对成长经历吧，我立志要做跟我爸不同的男人，要对自己的伴侣忠诚且包容，所以会在每一次萧然回过头来找我的时候，再次跟他在一起。”

  秋露轻抚着繁锦的脸颊，“有一种人是潜在的亲密关系的破坏者，究其原因，其实是因为在最深层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，可能会跟原生家庭有关系，萧然有可能是这样的，你也有可能是这样的。不过繁锦，我想跟你说的是，你父母的感情不好，不是你的错。你亲生父母把你送走，也不是你的错，你有权过的好，有权幸福。我跟你说这个可能有点交浅言深了，你别气恼或急着去否定，你仔细思考一下，你追求一个各方面都与你不匹配的人，会不会也是潜意识在作祟呢？”

  “你说的话有对的成分在，如若我不是亲密关系的破坏者，也不会长这么大就只有齐铭一个好朋友。但我没有觉得你是与我各方面都不匹配的人，或者你是不如我的人。相反，你在我心里什么都比我好。我是在努力想要建立一段恋人之间的积极的，正面的亲密关系。所以不会因为你比我好，我就不敢追求你。我能感觉地到，你对我是有喜欢的，这样论下来，其实你更有可能是亲密关系的破坏者。我觉得你倒不是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，而是太想规避痛苦了。可能跟你之前对不好的经历有关。你只想要安全，所以规避了很多有可能建立亲密关系的人。”

  繁锦说的这段话触动到了秋露，像是突然间的醍醐灌顶，他好像一直都是在寻找别人身上的问题，但从来不敢自省。

  繁锦看到了秋露震动的眼神，他接着说道：“不过没关系，只要我不撒手，你规避不掉我的。我们秋老师那么好，我愿意等，愿意给你足够的安全感，愿意给你强大的支持让你逐渐变得勇敢。”

  秋露起初跟繁锦交往是抱着“有什么我可以帮他”的心态的，可是他现在感受到了势均，繁锦也是在抱着“我可以帮他”的心态跟他在交往。

  秋露抿嘴一笑，“好，你抓紧了，千万别撒手。”

  繁锦跟秋露十指相扣，“绝对不撒手。”

  秋露笑着说：“嗯。”

  繁锦又挠了挠秋露的头，“下午想干嘛？《杜甫》晚上七点半开始，咱们七点十分到那就行。”

  秋露想了想，“哦，对，我把之前从你们学校图书馆借的书也带过来了，要不咱们找戚岩把书还了？”

  繁锦瘪了瘪嘴，“我改天拿给他吧。你今天要跟我约会。”

  秋露笑了笑，说：“行，那你记得在还书日之前拿给他啊。嗯……可是我还是想去你们图书馆看书。”

  “那走吧，你要记得以后借书都只能用我的卡！”

  秋露跟繁锦去了P大图书馆，秋露随意拿了几本书，找了个位置坐下，繁锦安顿好秋露坐下之后，他去书架上找书，过了一会，拿了几本跟专业相关的书坐到了秋露旁边。两个人就这样，面对面坐着，一句话也没说地待了两个多小时。

  繁锦看了看表，快五点半了，他凑到秋露耳边，低声说：“五点半了，咱们帮你把这几本书借了，去吃饭吧。”

  秋露点了点头，记了一下页码，还没把书合起来，就看到繁锦往他的书里放了一个非常精美的书签，是P大的校园的形状，链条末端是一本书的形状。

  秋露抬头看着繁锦笑，低声问道：“哪儿来的书签？”

  繁锦冲旁边看了看，“提前跟学妹要的，这我们学校图书馆的周边。”

  “这么好看的书签她就白送你了？”

  繁锦悄悄捂着耳朵说到：“我看到她的论文题目，帮他推荐了几本参考书目，她要谢我，我就跟她要了这个书签。”

  秋露伸出大拇指，“学长真厉害！”

  繁锦捏了捏秋露的大拇指，然后笑了笑，拉着人去借书处扫书去了。

  出了图书馆，秋露还是很小声地问繁锦，“我们去吃什么？”

  繁锦也学着秋露小声的样子说：“我带你去吃学校后门的那家麻辣烫怎么样？”

  突然，旁边有一个学生，大声冲着他的同学喊道：“哎！你们等等我！”

  秋露反应过来，出了图书馆就不用那么小声了，略微有点尴尬的看着繁锦，然后两人相视一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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